2010年9月1日 星期三

父後七日--簡單而平淡的永恆

今嘛你的身軀攏總好了
無傷無痕,無病無煞
親像少年時欲去打拼…






有些時候,最深刻的傷痕,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讓人消沉崩潰,鬱鬱終日,而是隱藏在生活中每一個再平淡不過的念頭中,讓人驚覺,有些什麼東西、什麼事情、什麼人,消失了,無法再碰觸。







劇情簡介

本片改編「林榮三文學獎」首獎同名散文,作者劉梓潔親自改編,並與金穗獎導演王育麟聯執導筒搬上大銀幕,被譽為台灣版的《送行者~禮儀師的樂章》,並獲得2010年台北電影節最佳女配角、改編劇本等兩項大獎。

父親驟逝,梅自都市急奔家鄉處理後事,未料,台灣五光十色的喪葬習俗,卻帶給她一趟匪夷所思、奇特豪邁的特殊體驗。原本盤據身上的喪親之痛,竟在荒謬、喧鬧、嘉年華般的七天告別式中,意外獲得了舒緩。一場又一場宛如走馬燈的葬儀流程,更讓梅重新找到一個看望這塊土地的獨特視角。

然而,華麗的七天儀式後,喪親之痛,才慢慢重回到梅身上,「子欲養而親不待」的喟嘆、加上專屬父女間的種種私密記憶,迅速化作一枚哀傷,摻入她淚裡,梅頓時痛哭不止,久久不能自己…。

2006年,劉梓潔將痛失父親的親身經歷寫成《父後七日》一文,自林榮三文學獎六百多篇參賽作品脫穎而出,獲得首獎,文章刊登後感動了王育麟導演。在王導的鼓勵下,劉梓潔不但親自將散文改編為電影劇本,更進一步與王育麟導演相偕執導該片。拍攝過程配合無間,王育麟憑其專業經驗規劃拍攝鏡位,劉梓潔則以親歷故事之姿,講解、指導演員入戲。

導演表示,影片取材台灣隨處可見的民俗儀式,企圖塑造光怪陸離、荒謬的氛圍,讓觀眾和電影對話之餘,找到自己的故事。










習俗,是一種人生而在世,不得不去隨波逐流的慣例,然而,治喪的慣例與其說是給逝去之人的榮寵,不如說是,漸漸演變成一種安慰生者的儀式。

一直到逝者以已,才發現哀慟無法用我們認為應該的方式去呈現,沒辦法大哀大嚎,人家說哀慟逾恆,淚就無了;在準備送走逝者的每一樁不停忙碌的過程中,都會沖淡減弱痛的表面程度,而心就彷彿被暫時上了抗水膠布一般,急速控制住不停崩裂的毀壞。

所以,在生的人也成了無主孤魂,隨著他人的擺佈,摺蓮花期待渡化親人,準備大房大屋期待親人在陰間的生活也能得到好的照應,燒不完的紙錢,只怕親人沒有辦法在未知的那一端為自己買個好對待,各種儀式,只是盼樣樣不缺,能讓親人找一條有天光的路途,不成遊魂,凡此種種,不斷剝奪在生著的思緒與動作,然後,在生者慢慢得到了省悟,開始接受這個事實。








然而,傷痛真的可以因此而抹去消失嗎?
我想,儀式的過程只是讓人們懂得在表面上,生活中如何處理這種痛苦,卻無法教會人們,怎麼在孤單時,怎麼在思念時,怎麼在天濛濛亮抑或夜翩然到來時,去按壓住從最深處竄出的心酸。

尤其當逝去的是我們生命中最最親愛之人時。

我相信,哀傷,最痛的那一種,是會溶化在身上心中,趁著我們不自覺時,狠狠的刮傷撕裂,所以當行走時,會驀然想起,然後痛;所以當日落西山時,會驀然想起,然後痛;所以當許許多多時後,生活中相關的片段會突襲我們的脆弱容忍度,然後劇痛。








而父後七日則呈現出台灣社會中,最為平實溫暖的一面,不會讓我們痛哭失聲,也不讓我們在歡笑聲中接受這只純粹是個喜劇,他在敘述的是'愛',來自於阿梅的回憶片段。

當阿梅從台北回鄉去夜市探望擺攤的父親,將高跟鞋脫下舒緩腫脹的腳時,父親脫下自己的拖鞋給阿梅,阿梅也自然的穿上,兩父女相牽著在攤上唱歌,父親開心的告訴他人,自己與女兒在唱歌,那場景,就是愛。

我們都以為愛要濃烈表現,要說要表示,可存在於我們社會中最簡單樸實真誠不變的愛,卻可以從很多很多細節中比那些大鳴大放的愛還更加動人,那不是一瞬間的感動,而是一種令人心安踏實的接受。









也因此,走到哪裡,我們都會不時想起。







我也是,一個詩人,吟誦著,我的心。

沒有留言: